入秋了,天氣將要按下“涼爽鍵”。從樹木葉片的變化,人們可以感知秋的到來。熱浪肆虐后的草葉,漸漸失卻了往日瘋長,變得蔫蔫然。古語說,一葉落而知秋。以小見大,見微知著。秋是一年四季之一,是時序的更迭,是自然現(xiàn)象,本不值得大驚小怪。話雖如此,古往今來,人們對秋的關(guān)注似乎要多些。對秋的看法,往往會帶著許多情感因素。如何看秋、喜秋、悲秋,卻也因人而異,因時而變,因心情有感而發(fā)。唐代大詩人杜甫家境清貧,似乎要悲觀些。他的詩句中,有“清秋幕府井梧寒,獨(dú)宿江城蠟炬殘。永夜角聲悲自語,中天月色好誰看?“床頭屋漏無干處,雨腳如麻未斷絕。自經(jīng)喪亂少睡眠,長夜沾濕何由徹!”(《茅屋為秋風(fēng)所破歌》)。杜老先生一生坎坷,且不說貧窮,還遇動蕩,有些悲切,可以理解。不過,同為唐代詩人,似乎要樂觀些,雖說他曾經(jīng)歷過長時期的貶謫生活,筆調(diào)卻有幾分積極向上。“何處秋風(fēng)至?蕭蕭送雁群。朝來入庭樹,孤客最先聞”(《秋風(fēng)引》)。詩人在秋風(fēng)上縱情馳騁,表達(dá)詩思,有情調(diào),有畫面,不悲觀。還有《秋詞二首》之一:“自古逢秋悲寂寞,我言秋日勝春朝。晴空一鶴排云上,便引詩情到碧霄。”看來,這秋天,還真容易把人的情感帶進(jìn)去,是喜、是悲,亦或不喜不悲,人們都把情感流露與秋聯(lián)系到一塊了。
我自然是喜歡秋的。秋天來了,我特別想做的一件事,就是在一個有秋陽和暖的日子,獨(dú)自下到田野去,找一塊草坪,或坐或躺,或迷眼任風(fēng)吹,或夢游天姥吟留別,或大聲吼叫,排泄積氣,給不堪重負(fù)的心靈放個假。這個時節(jié),是最適宜到野外放縱的。野草干枯了,草色無漿,不會有綠色沾上衣服來,也沒了濕氣,不會對人健康有害;蛇也開始收斂,不再亂串,不用擔(dān)心安全。最愜意的事,就是坐在田埂上,看看天空的悠悠白云,看看遠(yuǎn)方村莊的影綽綽,看看落葉后老樹顯出的那分道骨,看看那賦有詩情畫意的楓葉,任思緒隨風(fēng)飄,無憂慮,無拘束,感受著秋之韻味。
秋之韻有很多,先從我們的眼前變化說開去。秋來了,層林盡染,萬類霜天競自由。秋風(fēng)開始對綠葉染色,樹葉開始變深變黃,黃色成了這個季節(jié)的主調(diào)。這樣的主調(diào),帶給人們的,是爽心悅目和沉思。看到金黃色,我們會發(fā)自內(nèi)心感慨:這色彩多美啊!當(dāng)一片片樹葉落下,匯聚成大面積的金黃時,我們會發(fā)現(xiàn),這黃色帶給我們的,不僅僅有視覺上的沖擊,還有心情的爽朗。慢步走在銀杏葉灑滿一地的環(huán)境中,踏著金葉鋪就的道路,常會引起我們無邊無際的聯(lián)想……在林中,微風(fēng)吹來,葉片慢慢離開樹枝樹桿,隨風(fēng)紛紛飄灑,自由零落。這些葉片在樹周,形成厚厚的樹葉群落,覆蓋在樹周圍,喳喳作響,仿佛在唱一曲揮手告別的歌謠。樹葉如花,化著塵埃,化為泥土,傾情入根,讓樹下變得肥沃。來年春風(fēng)起,助樹再茁壯。秋天的樹林里,讓人看到了葉對根的依戀,葉對樹的忠誠。而風(fēng)吹葉落的場景,更是自然界唱出的天籟,無論是沙沙響,還是呼呼飛,也無論是悉悉索索,還是戚戚低呤,無論是流水嘩嘩,還是飛鳥啁啾,都是一種和諧。秋風(fēng)、葉片、秋水、鳥鳴,展示出的,都是一種景致,一種情調(diào),一種美妙的秋韻。
看了地,我們再看看天。秋天的天,無疑是無法形容的美。在這個時節(jié),天上的藍(lán),是那樣的深邃,那樣的高和遠(yuǎn),那樣的純和藍(lán);白云,是那樣的輕,那樣的柔,那樣的隨意,那樣的自由自在。那種無牽無掛的豁達(dá),仿佛在給人某種暗示:云卷云舒,去留無意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,寵辱不驚,睜眼任風(fēng)吹,那才是內(nèi)心的淡定從容。藍(lán)天、白云、雄鷹一道構(gòu)筑出來的,是清純凈遠(yuǎn)高,讓人心悅。自然是美好的,特別值得人們留念。面對這情這景,每個人都會想到,做人理當(dāng)存鷹之志,把藍(lán)天作為生命的底色。當(dāng)一縷縷輕云變?yōu)榧t霞后,又將天際染出一道道輝煌,這輝煌與群山組合的畫面,美得讓人直想哭。最令人永記于心的,那句“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”了。這其中,有詩,有畫,有動感,有情調(diào),有才情展示,簡直就是千古絕唱。
三才天地人,三光日月星。自然的完美組合,三才齊備方可稱為完美。秋天,對人來說,更是一個令人歡喜的時節(jié)。特別是農(nóng)人,對秋的韻味,更是有深深的體會。春華秋實(shí),春天把種子播下去了,指望的就是能獲取好的收成。一子落地,萬粒歸倉,那是多么好的事。在農(nóng)村,到處都可以見到豐收的韻味。辛棄疾:“大兒鋤豆溪東,中兒正織雞籠。最喜小兒無賴,溪頭臥剝蓮蓬。”是一幅多么有趣的秋意風(fēng)景圖。躺在地里的老瓜,把金黃的色彩展示出來,讓人想到這瓜湯是多么的甜;鮮紅的辣椒,勾起了人們對美味的聯(lián)想;那一片片金黃色的玉米歲,在田里站成了一道風(fēng)景;農(nóng)人收割玉米時彎下的腰,寫滿了沉甸;玉米在田里的擺放,或獨(dú)立成捆,或集合成堆,都是成果的展現(xiàn),而收割后的田間,又會形成九宮格、八卦圖,構(gòu)成新的風(fēng)景;耕牛吃著豐富的食物,變得肥壯;雞追逐著落到地的糧食,哼著歡歌;豬在飽食中哼唱長胖,狗在奔跑中抖精神。各種動物,因食物的充裕而精神倍增,性情在秋天里張揚(yáng)。
于人來說,秋天,更是情感的寄托。望穿秋水,道出了人間多少癡情;秋波,是某種暗示,更是柔情;秋意濃濃,是自然的描述,也是情感在心的世界升華;秋雨綿綿,是對心中那個人的期盼、憂慮,是牽掛,更是責(zé)任。
秋韻,是自然之韻,更是人間之韻。秋日有景道不盡,秋天品韻全憑心。景由心生,心好美景生;韻隨歌聲起,有歌韻味來。我們生逢好時代,有房住有飯吃有衣穿;生病有醫(yī)院,讀書有學(xué)校;一方有難,八方伸手,人間有情有愛有安全,人們不再擔(dān)驚受怕。這一切,如秋實(shí)秋韻,布灑在中華大地。(王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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